Bala的探索

今天早上 和 老師有約，主要是要了解女兒在校的狀況。

其實我是硬著頭皮去的，因為知道自己 和 老師的教養理念相差太大，

短時間內要溝通真的很困難。

不過女兒 和 老師吵成這樣，

不去找老師又顯得好像我們不重視小孩在學校的學習狀況。

我先 向 老師道歉，說小孩造 成 老師的困擾。

我知道這小孩並不好帶，因此老師會發脾氣是可以理解的。

老師也向我道歉，說造成我們困擾，還要我跑一趟。

然 後 老師開始說女兒在校的一些不良表現…。

我也 向 老師說明，我了解女兒有禮貌與態度上的問題，

下午小女兒打電話給我，告訴我她沒去安親班。

我問她怎麼了? 她也沒回答，聲音有氣無力的。

我想不是生病了就是學校有事情。

果然過不久爸爸打電話來，說是和導師吵架了。

老師打手機給爸爸，告訴他事發原因。

因為她要女兒登記成績，但她不太理睬老師，態度不是很好。

老師很生氣，動怒的結果是兩人發生拉扯，

最後女兒的書包帶子被老師扯斷了，她很傷心，因此接下來的社會課沒去上課。

女兒待在外面走廊上時，隔壁 班 老師過來安慰她，她更是傷心，整整大聲哭了一節課。

從新竹趕回台中和老爺一起參加。

因為女兒就讀的學校是天主教學校，

因此成年禮是在山上的天主教聖堂內辦理，

我們雖不是教徒，卻也可以感受到莊嚴慎重的氣氛。

校方發給家長一張卡片，要我們把對女兒說的話寫在上面(註1)。

我這糊塗媽媽，不記得帶相機，

只記得要帶面紙擦感動時的眼淚鼻涕。

剛好女兒好友的媽媽(語媽)和我相反，

我家大女兒的學校固定會在高二時幫學生舉辦一個成年禮活動。

我平時的心思幾乎都花在小女兒身上(這可以由我的部落格筆記明顯看出)，

因此大女兒學校的活動我都盡量參加，

這次成年禮更是不例外，

為此還必須情商在職專班的學生讓我下週四調課。

而我家大女兒的確也不太需要我操心，

即將 “成年”的她，成熟度比起同年齡生實在是好太多。

我們之間的互動雖然少，但是默契十足。

我家小女兒終於在三月底結束了兩年的升私中補習生活，再也不必在每週六下午補習了!

不僅她高興從此不必再去她認為很痛苦的補習班，我們也很高興不必再為了接送她而必須調整生活作息。

現在回想，如果時光重來，我們還是會讓她去補習班，但是會比較曉得換一個方式去誘導她，讓她比較情願做這件事。

不過生活就是一個學習，沒有發生前誰也不知道怎麼去因應。更別提有重來一次的機會了！

我家小女兒是個很有個性的小孩，她的老師在課堂上教小朋友如何學習別人的優點時，她會突然冒出一句: 做自己最好。然後全班笑倒，除了不知所措的老師以外！

（當她告訴我這件事時，我心想：可憐的老師！如果我有這種學生，大概也要有很強的心臟和應變能力吧！）

這樣的小孩當然是個會讓老師頭痛的小孩，尤其是她的老師如果是個也很堅持己見的人時 (如同她現在的小六老師，就認為我女兒是個疑似亞斯伯格症的小孩)。

讀高二的大女兒告訴我，她的童軍老師遇到女兒國中時的導師，導師說我家女兒和國中時相比改變很多。

我知道女兒很高興自己變的比以前活潑很多，其實我這當媽媽的一路看她走來，不斷突破自己，真的很替她高興。

我家大女兒從小就很內向，三歲多時剛搬新家，她遇到陌生人會趕快躲在媽媽懷裡不敢見人，更別提和陌生人談話。

她拒絕讓別人碰她的頭髮，於是從小一直到小學畢業，她的頭髮都是我剪的。

不過也因為內向，相對的她表現得很沈穩乖巧，功課也一直都不錯。

我一直認為小孩太乖未必是好事，於是買了 “蠟筆小新”， “憂等生”等講調皮小男生的漫畫給她看，也鼓勵她看蠟筆小新的卡通（雖然這卡通好像是6歲以下不宜觀看）。

國中班親會時，我會在班上公開說，我家女兒很成熟很懂事，會掌握自己的情緒。我一點也不擔心別的家長是否覺得我太臭屁了。

而事實上她的確是個情緒很穩定的小孩，不太會被激怒。不像我和小女兒，兩個都是笑點和哭點都很低、情緒化的人。

學生的老婆正好是我們學校諮商中心的副教授，於是他承諾回去後要幫我請教他老婆。

可愛的學生老婆果然在我們結束口試後立刻打電話來關切。

於是我把女兒的狀況告訴她，過程中不免又勾起那段不甚愉快的親子關係的回憶(哲學家小女兒 _女兒成長了! ; 乖巧的貼心，不乖的撢心) 。

雖然已逐漸成為往事，但敘述過程中我發現自己仍會有激烈的情緒起伏。

我的學生老婆是位很有經驗的諮商師，她在聽我描述過程後，下了這樣的結論：我的女兒肯定沒有亞斯伯格症！

她的判斷依據為：

1.      亞斯伯格症的小孩在很小的時候通常就會被發現有異常的行為，而我的女兒卻沒有這樣的情形。

2.      亞斯伯格症的小孩對外界反應較為遲緩，但是我女兒對我們善意的態度會有明顯的回應。

3.      我家小女兒會在上課時不理會老師，自顧自的畫圖，是因為她對老師上課罵一整堂課覺得很無趣。她能明確說明自己行為的緣由，與亞斯伯格症小孩無法解釋自己的行為有很大的差異。

一天晚上散步時他問我:會不會覺得生小孩很trouble，會後悔?

我很直覺的回他: 不會啊!

我的大女兒乖巧懂事。

記得幾年前有一次我被小女兒氣得放聲大哭，大女兒看我傷心也跟著掉淚，跑來抱著我，告訴我 她很愛我。

當時的我還不懂得如何與小女兒相處，也不知道我的放聲大哭，事實上也傷了女兒的心。

一直以來我都忍不下心扮黑臉，因此都是先生在扮黑臉，也造成小孩和他的關係處的沒有很好。

大女兒練就了左耳進右耳出的本領，也懂得爸比是刀子嘴豆腐心，只要稍微撒嬌一下，馬上要錢有錢 要人有人。

前幾天晚上我在切水果時，聽到有人喊：媽媽～

然後看到小女兒正從大女兒房間走出，

於是我問她：是你在叫我嗎？

她微笑搖頭，我再問：可是我明明聽到你的聲音啊？難道我聽錯，是姊姊在叫我嗎？

她帶著調皮的表情回答：是 “剛剛的我” 在叫你，不是 ”現在的我”。

我說：喔！你講的話好玄，很有哲學味喔！

她馬上又恢復12歲小孩一臉不解的樣子：什麼是玄？什麼是哲學啊？

這小孩從小就像個哲學家，凡事必經思考，因此問題特別多；

凡是她不能認同的事，她必定不做。

她不肯花時間在功課上，因為很討厭現在的導師，

讀高二的大女兒上週去參加學校辦的大露營，這個活動主要是讓國二生參加，大女兒是童軍社幹部，因此必須參與籌畫辦理整個活動。

她在前一次期中考時課業成績非常不理想，自己也很懊惱。參加大露營將有整整三天無法上課，但是她是活動組幹部，不去參加大露營自覺又很過意不去。她為了設計各種活動常常要在週末時到學校籌畫練習，但是她也比以前更用功了。

這小孩向來做事也是自主性很高，每次告訴我們她要去參加什麼活動，我們只要有不同意見，她就會補上一句：我只是要告知你們這件事，不是要徵求你們同意。

久而久之，我們看她事情處理的還不錯，加上我們一向認為有很多與學校課業同樣重要的事可以學習，也就不再管她了。

露營回來，她問我們有沒有收到她寄的信？原來學校要求國二生寫信回家，她想想也跟著寫了。

爸爸這才恍然大悟，原來桌上有一封曉明女中信封的信，他還以為是學校寄的，因此擺著沒拆。大女兒說她寫得很感人喔！然後就不好意思的趕快躲進她的房間。我趕緊拆開來看：

自從小女兒老師懷疑我女兒有亞斯伯格症後，雖然我還是搞不懂我女兒是否真的有亞斯伯格症，但是我開始認真思考有”固執”, “偏執”等想法的小孩就是真的”有病”嗎？

昨天看到了一本書”朱利安與我”，其中有一段的大意是這樣：在某些方面，小孩是大人的老師。小孩子在出生時是最完美的，但是因為小孩為了討好大人，逐漸在長大的過程中被大人同化，因而忘了我是誰。

我看了後感觸很深，我一直覺得小女兒教會了我許多事情，有許多的時候她很堅持的事物，的確她也能說出一些我無法反駁的道理。

如果憑心檢討，多數時候是大人太過堅持於某些對任何人其實無損的事物，因而惹怒了小孩子。

如果他考試考不好，對誰有傷害？

上個星期小女兒的老師打電話來，告訴我她懷疑小女兒有一點亞斯格伯症的傾向，在學校隨時都想畫漫畫，加上掃地時堅持要使用自己的掃把，因此妨礙了班上團體活動的進度，又不聽她管教，還對她很兇。

她氣得告訴小女兒:你到別班去好了，老師管不動你了!

小女兒也回她:好啊!你幫我找啊!

老師事後也覺得自己不該一時衝動這樣說話，但是又不知道該如何應付這個難纏的小孩，於是就打電話給我。

我和她說明小女兒在家的情況也是頗為類似，她對於威權管教完全無法接受，因此碰到這樣的情形時就會有激烈的反應，變的講話很沒禮貌，不留口德，但是最近因為我和爸爸調整自己對她的態度後，她這一陣子改善了許多，希望老師能多給她正面的鼓勵。

我從沒聽過亞斯伯格症，緊張的上網查，發現小女兒的表現頂多只有一兩項符合這種傾向，就是有點堅持己見，而且有時候心智年齡好像比同級小孩小，因此常會有很天真的言語。

一天晚餐後，我家小女兒又有非常人之舉，我問大女兒：

「以後如果你有這樣的小孩時，會怎麼處理？」

她回答：「那我寧願不要生，這個小孩真的很麻煩唉！」

我說：「不過她也有很可愛的時候啊！不至於要讓你因此不想生小孩吧？」

「可是她麻煩時遠超過可愛時啊！」

「會嗎？我還是覺得我們家妹妹可愛的時間比較多。

」

在一旁的小妹聽了媽媽支持她的話後，馬上對姊姊嗆聲：

 今天去參加小女兒私中升學補習班的座談會，其中一位自然老師提到：「打和罵無法讓小孩願意讀書，只有他自己的心會讓他讀書。

」

我對自然老師的話深有同感，因為母親在大哥大姊小時候常拿一條竹藤伺候，功課不認真就是打，結果他們兩個功課一直很不好。

幸而大哥長大後，要求我媽不要再管幾個弟妹的功課，媽媽居然聽進去了，從此不管我們有沒有做功課。

神奇的是，二姐非常愛讀書，功課是出奇的好。而我雖然不愛讀書，但上面有一個愛讀書的姊姊，壓力自然很大，讓我不得不多少讀點書。而小弟小時候功課比我還好，台中一中、清華大學、美國普渡大學一路讀到碩士後，順利在半導體大廠工作十多年了。

這樣的經驗讓我體認要求小孩讀書真的沒有用。但是我家老公卻是遵行小孩一定要嚴加管教才有出息的人，於是家中都是他扮黑臉，我扮白臉（其實根本不必扮，這是天生的個性所致）。

這對我家早熟、情緒管理能力頗強的大女兒而言，並不是困難事。

但是在台中想考上衛道中學、曉明女中這兩個著名私校，因為試題是國中程度的內容，如果不特別加強國語、數學，根本是很難考上的。

我家大女兒雖然到了小六才開始到補習班加強國數，卻憑她上課的專注力與一旦設定目標就會努力達成的超能力，很快就跨過門檻順利考上各個私中，再順利以略高於門檻的國中分數直升曉明高中部。

於是她從國小到現在讀高二，我都沒看她為了考試而憂愁過，每天開開心心的上學放學，回家再對我甜言蜜語，讓我開心。

她是個內向、都會型、不愛野外生態活動的小孩，從小害羞怕和人講話，卻一再地讓自己參加各種交誼團康活動，更在高一時跌破我們眼鏡，選擇參加童軍社，並在高二時成為童軍社幹部。

總之，我這個大女兒的自我管理能力實在連我都佩服。

我家小女兒今年也讀小學六年級了，她看姊姊在曉明女中每天快快樂樂的參加一堆學校辦的各式活動，就希望以後也能考上曉明女中。

於是從小五起就開始到補習班補習，原有的英語學習也沒放棄，於是每週六從上午10點到下午6點都待在補習班內，但是她的成績不僅始終無法提升，也因為功課壓力很不快樂。

更慘的是，她堅持小五起不再上安親班，因為她自認長大了！於是每天功課寫到半夜12點都還寫不完，這對向來重視睡眠的我是個很大的折磨，和小女兒也因為晚睡問題而常常鬥氣吵架。而學校功課考不及格更是常有的事。

最後還要小女兒導師每天要我們在聯絡簿上填寫上床時間，來改正她這個壞習慣（她也從此很討厭她的“愛管閒事”導師）。同時在我身心俱疲下，管小女兒作息、功課的事改由老公接手。

在我的百寶箱（裡面放著兩個女兒親手作給我的母親節卡等寶物）中找到了兩篇好幾年前與小女兒的對話記錄：

  2001年初，日期記不得了：

我們一家人都難以抗拒美食的誘惑，因此除了四歲的小女兒外，其他三人都頗有份量，我也常抱怨家人（包括自己）太胖了。

一天我看到大女兒又不停的吃東西，於是就警告她：不要再吃了，小心越來越胖！